第308章 卑微到塵埃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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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8
淺墨只覺得腦子裏一直緊緊繃著的一根弦“叮”的一聲斷了。
如果說從昨日看到那張布告時起她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，她希望那只是一個誤會，只要他跟她說那是一個誤會，即使知道他是在騙她，她也會麻木自己選擇去相信他。
可是此刻，他的回避已然將她僅剩的那一點點希望趕盡殺絕。
淺墨冷冷笑了，“怎麽？堂堂楚王殿下竟是膽怯了麽？”
夏侯楚煜鳳眸一瞇，心中忽然突地一跳，“墨兒！”
淺墨卻不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，她依然笑著，福身行禮，“看來妾身回來的真不是時候，打擾了王爺與心愛的人相聚的好時光，還請王爺恕罪！”
夏侯楚煜想過千百種淺墨知道事情之後的反應，是哭、是鬧還是沈默？
可是他卻沒想到淺墨會是這樣的反應，他竟是一時怔在當場。
淺墨站起，玉臉上猶自帶著笑容，她重新系上了披風，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，決然轉身。
直到淺墨走到門前，夏侯楚煜才從震驚中回過神，他大步沖了過去，一把拉住了淺墨，大喝道：“墨兒，你要去哪？”
淺墨轉眸，眸光冷如冰霜，“放開！”
夏侯楚煜看著淺墨無比淡然的眼眸，眼中忽然掠過恐慌，“不！不放！”
淺墨輕輕笑了，那笑容如秋日枝頭飄零的落葉，帶著一絲淒楚。
她看著他變得僵硬的俊顏，眸光沈寂，笑容卻燦爛，“我說過，給不起，就讓我走！”
“你休想！”夏侯楚煜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，眸中劃過痛苦，他緊緊抓住淺墨手臂，將她帶進他懷裏。
“那你不娶秦蓮馨，我就留下！”淺墨幽幽看著這個痛苦與怒火並存在眼底的男人，她的心忽然疼了起來。
她回摟住他勁瘦的腰，眼底浮現出晶瑩的水光，她哀求道：“你不要娶秦蓮馨好不好？你答應過我的，你說過除了我，不會有別的女人！你不要娶她！”
夏侯楚煜猛地僵住，薄唇上的血色在剎那褪盡，他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淺墨已經不能再卑微了，她仰著頭，烏黑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，期期艾艾地凝視著夏侯楚煜，哽咽著一遍遍哀求他，“不要娶她！”
這一句，卑微到了塵埃裏。
青霜和白露在一旁都死死咬著唇，滿面淚痕。
丹青和瑯琊亦是退出了門外，滿身蕭瑟。
夏侯楚煜聽著淺墨哭泣，只覺得心臟都像是要被絞碎了，那種揪心的疼讓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。
淺墨等不到答案，她也急了，哭喊道：“你說話啊！”
夏侯楚煜閉上眼睛，痛苦地說道：“墨兒，我，我不能這麽做！”
淺墨聞言，猛地一把推開了夏侯楚煜，厲聲道：“為什麽？為什麽不能這麽做？你不是說你不愛她嗎？既然不愛，為什麽還要娶她？”
夏侯楚煜語塞，“我……”
淺墨勉強偽裝起來的淡然在那一刻完全崩潰，一直隱忍的眼淚泉湧而出，打濕了夏侯楚煜大手。
這是她從知道這個消息到現在第一次哭，眼淚拼命地流，她所有的難過和委屈都在這眼淚裏。
“墨兒！”夏侯楚煜心疼地去抹淺墨臉上的淚珠，可是他的手卻被淺墨狠狠拍開。
“拿開你的手，別碰我！”
夏侯楚煜緊緊抓著淺墨香肩，眸光痛楚，“墨兒，你不知道，若是我不娶她，她就會死！我不能看著她死！”
淺墨怔住了，她怎麽也沒想到，夏侯楚煜竟然會拿出這樣的一個借口。
“不娶她，她就會死？夏侯楚煜，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？”淺墨冷笑，“你就直說一直都想要她好了，何必要編這麽爛的借口？”
夏侯楚煜搖頭，“是真的！我沒有騙你！”
淺墨腳步虛浮，往後退了兩步，扶住了一旁的墻壁，眼神空洞，“所以呢，舍不得她死，你就要娶她？”
淺墨無聲低笑，她笑得幾乎停不下來，眼淚還在拼命地流，臉上卻掛著笑。
忽然間，淺墨只覺得心口處忽然傳來一陣絞痛，嘴裏湧上腥甜，她再也忍不住，噴出了一口鮮血。
“墨兒！”夏侯楚煜心疼地要裂開。
“王妃！”青霜和白露也在驚叫。
淺墨彎著腰，卻擡手制止任何人的靠近，她此刻感覺很不好，頭很暈，肚子裏的寶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，正不安地動著。
夏侯楚煜急聲道：“墨兒，你坐下來好不好？我們慢慢說，你別激動！”
淺墨搖頭，“你剛剛說，你不能看著秦蓮馨死？”
她忽然擡眸淒聲道：“不能看著她死？那你就能看著我死？！”
夏侯楚煜見淺墨情緒激動，他還是上前抱住了她，“不！你不會死！你怎麽會死？你是天命的神女，你怎麽會死？”
淺墨捂著胸口一楞，隨即她又笑了，“你果然早就知道了！”
“所以，你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，才會對我說那些甜言蜜語，才會在這些日子裏和我在一起！”
夏侯楚煜想要辯解，“不是！不是這樣的！我不說，我是怕你誤解！”
淺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，“不怪你，是我太蠢了！我竟然以為——”
說到這，淺墨搖搖頭，一副了然的樣子，“怪不得你會送走秦蓮馨，因為你早知道我才是，所以你打算先穩住我，然後做想齊人之福！”
“夏侯楚煜，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，這些天，你假裝與我恩愛，恐怕演的也很累吧！”
夏侯楚煜崩潰了，“墨兒，我對你是真心的！你為何要這麽說我？”
淺墨低低地笑，“真心？這樣的真心，不要也罷！”
她忽然明白為何那日臨別時，洛音會用那樣絕望的眼神看著她，洛音一定是早已知道了結果。
那一眼，分明就是訣別！
淺墨死死揪著胸口的衣服，她感覺心臟疼的快要裂開了，一絲絲冷氣浸入，將傷口包裹住，徹骨的冰冷，讓她再也站不住。
她根本就聽不見夏侯楚煜在說什麽，她只是下意識想要離開這裏。
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，兩百年前的黛，恐怕也是感受到了這樣的痛，才會那麽決絕地轉身離去。
真是可笑啊，貴為神女，然而她終究逃脫不掉與黛同樣的命運。
淺墨其實一直不明白要怎麽樣才算是歷情劫，可是現在，她知道，這一世，她註定也是要失敗了。
這個男人，和他的前世一樣，多情而固執，他只相信他看到的。
怎麽辦？她該怎麽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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淺墨只覺得腦子裏一直緊緊繃著的一根弦“叮”的一聲斷了。
如果說從昨日看到那張布告時起她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，她希望那只是一個誤會，只要他跟她說那是一個誤會，即使知道他是在騙她，她也會麻木自己選擇去相信他。
可是此刻，他的回避已然將她僅剩的那一點點希望趕盡殺絕。
淺墨冷冷笑了，“怎麽？堂堂楚王殿下竟是膽怯了麽？”
夏侯楚煜鳳眸一瞇，心中忽然突地一跳，“墨兒！”
淺墨卻不讓他有開口說話的機會，她依然笑著，福身行禮，“看來妾身回來的真不是時候，打擾了王爺與心愛的人相聚的好時光，還請王爺恕罪！”
夏侯楚煜想過千百種淺墨知道事情之後的反應，是哭、是鬧還是沈默？
可是他卻沒想到淺墨會是這樣的反應，他竟是一時怔在當場。
淺墨站起，玉臉上猶自帶著笑容，她重新系上了披風，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，決然轉身。
直到淺墨走到門前，夏侯楚煜才從震驚中回過神，他大步沖了過去，一把拉住了淺墨，大喝道：“墨兒，你要去哪？”
淺墨轉眸，眸光冷如冰霜，“放開！”
夏侯楚煜看著淺墨無比淡然的眼眸，眼中忽然掠過恐慌，“不！不放！”
淺墨輕輕笑了，那笑容如秋日枝頭飄零的落葉，帶著一絲淒楚。
她看著他變得僵硬的俊顏，眸光沈寂，笑容卻燦爛，“我說過，給不起，就讓我走！”
“你休想！”夏侯楚煜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線，眸中劃過痛苦，他緊緊抓住淺墨手臂，將她帶進他懷裏。
“那你不娶秦蓮馨，我就留下！”淺墨幽幽看著這個痛苦與怒火並存在眼底的男人，她的心忽然疼了起來。
她回摟住他勁瘦的腰，眼底浮現出晶瑩的水光，她哀求道：“你不要娶秦蓮馨好不好？你答應過我的，你說過除了我，不會有別的女人！你不要娶她！”
夏侯楚煜猛地僵住，薄唇上的血色在剎那褪盡，他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話來。
淺墨已經不能再卑微了，她仰著頭，烏黑的大眼睛裏滿是淚水，期期艾艾地凝視著夏侯楚煜，哽咽著一遍遍哀求他，“不要娶她！”
這一句，卑微到了塵埃裏。
青霜和白露在一旁都死死咬著唇，滿面淚痕。
丹青和瑯琊亦是退出了門外，滿身蕭瑟。
夏侯楚煜聽著淺墨哭泣，只覺得心臟都像是要被絞碎了，那種揪心的疼讓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。
淺墨等不到答案，她也急了，哭喊道：“你說話啊！”
夏侯楚煜閉上眼睛，痛苦地說道：“墨兒，我，我不能這麽做！”
淺墨聞言，猛地一把推開了夏侯楚煜，厲聲道：“為什麽？為什麽不能這麽做？你不是說你不愛她嗎？既然不愛，為什麽還要娶她？”
夏侯楚煜語塞，“我……”
淺墨勉強偽裝起來的淡然在那一刻完全崩潰，一直隱忍的眼淚泉湧而出，打濕了夏侯楚煜大手。
這是她從知道這個消息到現在第一次哭，眼淚拼命地流，她所有的難過和委屈都在這眼淚裏。
“墨兒！”夏侯楚煜心疼地去抹淺墨臉上的淚珠，可是他的手卻被淺墨狠狠拍開。
“拿開你的手，別碰我！”
夏侯楚煜緊緊抓著淺墨香肩，眸光痛楚，“墨兒，你不知道，若是我不娶她，她就會死！我不能看著她死！”
淺墨怔住了，她怎麽也沒想到，夏侯楚煜竟然會拿出這樣的一個借口。
“不娶她，她就會死？夏侯楚煜，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？”淺墨冷笑，“你就直說一直都想要她好了，何必要編這麽爛的借口？”
夏侯楚煜搖頭，“是真的！我沒有騙你！”
淺墨腳步虛浮，往後退了兩步，扶住了一旁的墻壁，眼神空洞，“所以呢，舍不得她死，你就要娶她？”
淺墨無聲低笑，她笑得幾乎停不下來，眼淚還在拼命地流，臉上卻掛著笑。
忽然間，淺墨只覺得心口處忽然傳來一陣絞痛，嘴裏湧上腥甜，她再也忍不住，噴出了一口鮮血。
“墨兒！”夏侯楚煜心疼地要裂開。
“王妃！”青霜和白露也在驚叫。
淺墨彎著腰，卻擡手制止任何人的靠近，她此刻感覺很不好，頭很暈，肚子裏的寶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，正不安地動著。
夏侯楚煜急聲道：“墨兒，你坐下來好不好？我們慢慢說，你別激動！”
淺墨搖頭，“你剛剛說，你不能看著秦蓮馨死？”
她忽然擡眸淒聲道：“不能看著她死？那你就能看著我死？！”
夏侯楚煜見淺墨情緒激動，他還是上前抱住了她，“不！你不會死！你怎麽會死？你是天命的神女，你怎麽會死？”
淺墨捂著胸口一楞，隨即她又笑了，“你果然早就知道了！”
“所以，你是因為知道我的身份，才會對我說那些甜言蜜語，才會在這些日子裏和我在一起！”
夏侯楚煜想要辯解，“不是！不是這樣的！我不說，我是怕你誤解！”
淺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，“不怪你，是我太蠢了！我竟然以為——”
說到這，淺墨搖搖頭，一副了然的樣子，“怪不得你會送走秦蓮馨，因為你早知道我才是，所以你打算先穩住我，然後做想齊人之福！”
“夏侯楚煜，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，這些天，你假裝與我恩愛，恐怕演的也很累吧！”
夏侯楚煜崩潰了，“墨兒，我對你是真心的！你為何要這麽說我？”
淺墨低低地笑，“真心？這樣的真心，不要也罷！”
她忽然明白為何那日臨別時，洛音會用那樣絕望的眼神看著她，洛音一定是早已知道了結果。
那一眼，分明就是訣別！
淺墨死死揪著胸口的衣服，她感覺心臟疼的快要裂開了，一絲絲冷氣浸入，將傷口包裹住，徹骨的冰冷，讓她再也站不住。
她根本就聽不見夏侯楚煜在說什麽，她只是下意識想要離開這裏。
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，兩百年前的黛，恐怕也是感受到了這樣的痛，才會那麽決絕地轉身離去。
真是可笑啊，貴為神女，然而她終究逃脫不掉與黛同樣的命運。
淺墨其實一直不明白要怎麽樣才算是歷情劫，可是現在，她知道，這一世，她註定也是要失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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